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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旁的枯樹冒出新芽,剛睡醒的小草害羞的探頭窺伺。已逝的生命即便未被遺忘也會消逝,新的生命則不停生長。冬天過去春天到來,而春天遲早會邁向夏天。

 

  「所以你覺得,是那顆紅寶石讓你離開原本的世界,還讓結的記憶,甚至暫時讓他的靈魂進入你的腦中?」

  打鐵爐上的火焰正在燃燒,不過今天還沒有客人上門,所以爐火並沒有燒得很旺。

  在火爐前的長凳上並排而坐,鐵匠聽完我的敘述後如此說道。

  令我驚訝的是,在我說明的過程中,鐵匠雖然偶爾會陷入沉思,卻沒有顯露出一絲不可置信。彷彿這一星期我所遇見的所有事,都並非無法解釋。

  「如果您知道什麼,請一定要告訴我!」

  鐵匠直直的望著我,然後搖搖頭。

  「你的情況我大致上已經明白了,但有些事,是我不能說出口的,更何況……啊!妳醒了!正好,我正在跟這小子討論事情,妳也一起來聽吧!」

  凝不知道什麼時間已經站在臥室門口,正靜靜望著我們。今天早上,為了來到這個房間而穿越臥室的時候,凝還在床上睡著。大概是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凝的眼眶有些紅腫,呼吸中還帶著淺淺的鼻音。

  凝默默的點點頭,走到我身旁坐下。這時我才發現,背對房門的鐵匠竟然比我更快發現凝,這還真讓人慚愧。

  「那麼……」

  我突然感覺到長凳傳來一陣震動,往旁一看,凝擺在腳上的嬌小雙手微微顫抖著,似乎不聽使喚。

  鐵匠的話語,會是她所期望的嗎?還是會將她心中僅存的火苗徹底熄滅呢?無論答案為何,接下來的話,不論對我還是對她,都是必須面對的真實。

    「為了證實我的猜想,先讓我問幾個問題吧。那顆紅寶石,我們暫且稱之為心之石吧!凝,妳是否知道它的來歷?」

    「我並不太清楚。這是我剛出生時,父親送給我的禮物。我問過我父親是從哪裡得到這塊寶石,但這似乎是從祖父時代就流傳下來的東西。」

    凝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但至少說出來的話很清楚,讓我安心不少。原先我還擔心她會不會不想回答呢!話說回來,根據鐵匠的說法,前一天晚上凝就已經跟她說了很多事情,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吧。 

  從凝和鐵匠的語氣看來,他們以前似乎並不認識。不過,這也沒甚麼好驚訝的,就算結沒有帶凝來過這裡,旅途中一定也跟凝說過很多遍了。畢竟在「記憶」中,結與鐵匠的感情是如此深厚。

  不過凝竟然自己承認她不了解心之石,那麼她到底是怎麼把它送進我體內的?

  「果然啊……我就在想妳既然有能力把心之石送到這小子身體裡,又何必來找我?對了,波里恩,我再確認一次,你雖然擁有結的記憶,但靈魂依舊是波里恩.納米爾,沒錯吧!」

  這句話比起確認像是要讓凝也知道這個事實。雖然在山賊團的時候凝就應該猜到了,但當我回答時,長凳還是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甚至微微傾斜。

  「嗯……那麼,來說說我的猜測吧!那顆心之石,應該是具有悠久歷史,擁有容納祈願之力的珍貴物品。」

  「祈願,就是魔法基礎的那個祈願嗎?」

  說是這麼說,其實我根本就不了解魔法是什麼,畢竟從出生以來,魔法這種東西就只在小時候看的繪本裡出現過而已。就算看過凝實際操作,不過怎麼可能光看就能馬上理解。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在這個我不了解的奇怪世界,有「魔法」這種東西存在而已。

  「沒錯。原來你已經知道啦?是從結的記憶裡得知的嗎?」

  雖然是問句,不過似乎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我只是稍微點點頭表示肯定。

  「既然知道,那就好說明了。雖然絕大部分的魔法都只能實現簡單的指令,而且對每個人來說,能顯現出效果的指令都非常有限,但祈願的力量遠不止如此。除去我們這些利用魔法增強戰鬥能力的人,真正能被稱作魔法師的人之中,雖然需要經由道具或者魔法文字的協助,有很多人都能使用複數的魔法。至於魔法師中最受尊崇的聖歌吟唱者們,甚至只要藉由吟唱就能實現各種不同祈願。在古代的傳說中,只要祈願夠強烈,再複雜的願望都有成真的可能。」

  聖歌?這麼說起來,凝與我相遇時的確唱過一首非常動聽的歌曲。那就是聖歌嗎?我轉過頭,卻發現凝與我同樣滿臉困惑。

  「可是……我並沒有學過聖歌。」

  「我知道。妳看起來似乎稍微學過一點魔法,但還遠遠沒有到聖歌吟唱者的程度。」

  程度?原來魔法跟劍術一樣,都有程度高下的差別啊!這讓我安心不少,畢竟在我看過的故事書中,很多主角都是莫名其妙的就得到了強大而且不可思議的魔法力量,如果這個世界也是那樣,不知道會有多混亂。既然是學的起來的東西,只要下苦功,至少我應該也不會在這裡吃到太多苦頭。

  也對,結當初不是也學得很辛苦嗎?

  鐵匠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胡思亂想,只是繼續剛才的說明。

  「既然妳沒有吟唱聖歌的能力,那事情就比較單純了。自然界中,能增幅祈願力的物品並不少見,很多種類的礦石或多或少都具有強化魔法的力量。但心之石的情況比較特殊。它會傾聽妳的祈願,甚至會不顧妳的想法,主動的去實現它。我們還不確定波里恩是不是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但如果真的是如此,穿越世界的力量……這可不是普通常見的魔力!」

  嗯……有點聽不太懂。不過魔法、魔法的聽到現在,我至少不會像一開始那麼容易吃驚了。也嘗試把一些第一次聽到的名詞先記在腦袋裡。

   鐵匠停頓片刻,然後向凝問道:

   「妳開口唱歌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像沒有……但在看到……看到他的時候,腦中好像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旋律和歌詞。」

   講到一半,凝突然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才繼續回答鐵匠的問題。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那停頓實在太過突然,被我盡數看在眼裡。

   是在想要怎麼稱呼我嗎?我都已經自報姓名了,這有甚麼好猶……啊!一起旅行的這個禮拜太過平靜,我竟忘了結才剛死去不久,而我的聲音、容貌都和結非常相像!雖然還不知道心之石真正的作用到底是甚麼,但想必與結有關。

   眼前的人活生生便是自己的伴侶,甚至明明擁有伴侶的記憶,「波里恩」這個名字,她怎麼叫的出口!

   但是……到底為什麼我跟結會長得如此相像?

  連坐在身旁的我都能摸清凝的動作,坐在對面的鐵匠當然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深邃而平靜的眼神彷彿看穿一切,不過鐵匠並沒有多說甚麼。

   「自然而然……可是,寶石本身是不會有意識的。那麼,能夠猜測的範圍就可以限定下來了。」

  終究還是猜測嗎?意思是連鐵匠都不了解真相。

   「第一種可能,是這顆寶石裡有芮卡納亞寄宿。」

   「芮卡納亞?可是,他們不是……」

   凝看起來很驚訝。可是,芮卡納亞到底是什麼?

   「他們的確很少出手管人類的事,但是芮卡納亞的確具有實現願望的能力,這妳應該很清楚才對……」

  「可是,感覺不太像……」

   凝和鐵匠自顧自的對答著,好像沒有人打算對我解釋,看著兩人嚴肅的表情,我也插不上話。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不過,這也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性而已。而且,芮卡納亞的行事本來就常常出人意表,全憑心情而定。另一種猜測,則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物品。」

   「您是指……伊絲里嗎?」

   「竟然會知道這個名字……妳是從哪裡聽說的?」

    聽到凝的回答,鐵匠微微抬了抬下顎。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鐵匠驚訝的表情。

    這時,鐵匠像是想起了甚麼似的望向我:

   「抱歉哪,這些名字,你一定聽不懂吧!可是要一一解釋的話,對話很難有進展。我晚點再跟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我有些不甘願的點點頭。雖然也不是完全聽不懂,但對於跟自己切身相關的事,被兩人排除在外的聽的一知半解,還是有點不舒服。

   但仔細想想,這也沒甚麼好奇怪的,就算在不同的國家裡,不同的地區之間也會有一些只有當地才有的說法,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裡!

   凝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是在我的故鄉的圖書館裡讀到的,書裡只提到伊絲里是個曾經很強盛的魔法王國,尤其以祈願之力著稱。但關於年代和具體的位置都語焉不詳,我覺得很有趣,就看了好幾遍。所以當您提到古代,又與祈願有關,我馬上就想到它,難道它真的存在嗎?」

   「竟然還有書沒回收……看來改天得要去一趟才行……」

   「請問,怎麼了嗎?」

  聽完凝的說明,鐵匠低聲說了幾句話。

   「沒什麼。原來妳喜歡看書啊?不過從妳的容貌就猜的出來。客廳裡有不少書,妳有興趣的話可以拿來看看。」

   這麼說起來,昨天和鐵匠談話的時候,客廳裡的確擺了一排書,雖然說不上多,不過除了大城市的圖書館和貴族之外,就只有非常有錢的人家裡才會買書,大部分的民眾家裡恐怕連紙筆都不會有。這裡雖然稱不上鄉下,但也只是個小小的城鎮,鐵匠到底是怎麼蒐集到這些書的?

  話說回來,從容貌就猜的出來,是什麼意思啊?結,你這傢伙在我腦袋裡灌了這麼多記憶,怎麼關鍵時刻一點用處都沒有啊?真是沒用的傢伙。

  再怎麼發牢騷,腦子裡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看來我也只能繼續聽下去了。

  「回到正題。一般來說,說過是帶有魔力者長期隨身攜帶的物品,或多或少都或沾染上特殊的力量。不過經由這種方式得到的力量通常都很微弱,只能稍稍改變事件的流向。」

  「可是心之石……」

  「沒錯,雖然寶石本身就具有力量,常常被拿來做為魔法增幅的道具。但心之石的力量遠非一般寶石能比。如果不是在我們無法想像的悠久歲月中都被強大的魔法師所配帶,就是有人在心之石裡封印了力量。但是能封印這麼強大魔力的魔法早就已經失傳了。所以我才推斷心之石必定是古代的物品。」

  寶石具有力量?真是不可思議。在我的家鄉,寶石就是寶石,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不過是較為稀少的商品。

  「那麼,您認為哪一種猜測比較有可能呢?」

  「我不知道……畢竟所知實在有限。」

  對話暫時告一段落,凝與鐵匠都陷入沉思。我咀嚼著剛剛的對話,想著自己該問些什麼。這裡是跟我的故鄉大不相同的異世界,這已經毫無疑問。那麼,我應該要問問為什麼我會到這裡囉?還是該直接問該怎麼回去呢?

  還有,我真的想回去嗎?

  轉過頭,凝耀眼的長髮反射從窗口射進來的盛夏陽光,點點銀光像是無數星星閃閃發亮,讓打鐵舖裡的其他色彩都瞬間褪去。將視線稍微往下放,發現凝正欲言又止。

  「那個……」

  「嗯?怎麼啦?」

  「請問……您會恨我嗎?」

  我和鐵匠都是一愣。鐵匠隨即「噗哧」地笑了出來。我則傻傻的坐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怪不得妳一見到我就那麼拘謹,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啊!原來凝很容易臉紅啊!我暗暗想著。鐵匠一笑,凝就羞愧的低下頭,原本白皙的臉龐染上一層紅暈,幾綹銀白色髮絲掠過額頭,變得更加明顯。鐵匠隨即正色道:

  「凝․伊克貝爾。」

  鐵匠低沉的嗓音讓凝抖了一下,有些畏縮的將視線從平坦的地面上移開,和鐵匠四目相對。

  鐵匠剛剛叫的,是凝的全名嗎?凝․伊克貝爾。我在心底默默念了幾次,非常好聽。結一定知道凝的全名,但他總是只叫他的名字,所以我直到現在才知道。

  鐵匠伸手指向打鐵爐裡,旺盛跳動的爐火。

  「看看這堆火,它現在燃燒的如此熾烈。」

  凝的碧綠色瞳孔映照著火光,雖然沒有風,爐火依舊不停的跳動,似乎正在不停變換色彩。

  「但是,不管它能夠燃燒多久,總有一天會熄滅。」

  凝的眼中泛著淚光,但她始終沒有別過頭去。鐵匠的話語正刺痛著她至今仍不願承認結以死去的內心。我有些不忍,但並沒有開口請鐵匠別再說下去。

  「萬物皆有其時。夏日雖然美好,但一年不可能沒有冬天。」

  「但千萬別忘記,再寒冷難熬的冬天,也有結束的一天。」

  凝終於忍不住,緊握著的拳鬆開,大聲喊道:

  「一年過去還有一年,可是結……結他已經死了!」

  「是啊,他已經死了。」                     

  凝睜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鐵匠能夠這麼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可是妳還活著啊。」

  鐵匠的的聲音像是慈祥的父親或老師,溫厚寬和,將人包覆。這句話如果是其他人說的,絕對無法打入凝的內心,但鐵匠與她有著同樣的遭遇啊。她絕對無法馬上接受,卻不得不聽下去。

  「人們總是不願失去的,所以才懂得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但逝去的不會再回來,還活著人們終究得背負著無數的生命活下去。」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句話不只是說給凝聽的。

  「結的事,我很難過,但我絕不會怪妳。」

  鐵匠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其實我反而該感謝妳才是,那孩子背負了太多拋不開的東西。他跟你旅行的時候,一定很幸福吧!」

  凝終於哭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凝哭。不,在一開始的森林裡,我也曾經試圖安慰過低聲啜泣的凝。但那次跟這次不同,總覺得還壓抑著些什麼,這次則像緊繃的螺絲終於鬆開,淚水不可抑制的從眼眶滑落。

  「這麼說雖然很殘酷,但能做這樣的選擇,對那孩子來說,未嘗不是個好結局。」

  我突然覺得坐立難安,小小的打鐵舖裡充斥著的氛圍,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異物。對鐵匠來說,結像兒子,像徒弟,也像朋友。對凝來說,結則是情感深厚的愛人。但是我呢?不論結與我有多麼神似,就算他曾與我對話並立下最後的約定,我對結․希英․拉迪沃斯托克的了解和知悉他死亡時的傷痛,又怎能及的上這兩個人的萬一?

  鐵匠表面上雖然仍舊沉著穩重,但現在想來,昨天晚上我之所以沒聽見他的呼吸聲,或許並非是我自己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徹夜沒睡的緣故!

  沉默的重量壓的我快透不過氣,這時,鐵匠的聲音解救了我:

  「進臥室去休息吧!情感解放之後,妳會需要好好休息。」

  「謝謝您。」

  凝從長椅上站起,向鐵匠行了個禮後,掠過鐵匠和火爐走進臥室。

  話說雖然昨天我就發現了,不過這房子的格局還真是簡單,由前到後就只有打鐵舖、臥室、客廳三個房間,硬要說的話,臥室裡還有一間小小的浴室。

  「小子。」

  為什麼對凝是叫名字,對我卻這麼隨便?我回過神來,鐵匠已經微微挪動身體,與我面對面,神色間帶著淡淡的疲憊。

  「抱歉哪!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沒關係。」

   我搖搖頭。望向房門。

  「倒是凝……她現在沒問題嗎?」

  「讓她去吧!能夠哭泣,就代表傷口正在漸漸癒合。」

  我鬆了口氣。鐵匠揚了揚他粗黑的眉毛,饒富興味的看著我。

  「我倒是對你有些好奇。一般人如果遇到你現在的狀況,一定會驚惶失措,出現什麼反應都不奇怪。比起來,你倒是挺冷靜的。」

  鐵匠深灰色的眼神看的我心慌,被我稱為「玩偶」的自我,我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至今也確實尚未被任何人發現。我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因為發生了很多事,而且,畢竟都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看來似乎不只如此。」

  幸好鐵匠沒有繼續追問。他站起身,不算太粗卻結實的手臂提起爐邊的鐵鉗,將爐火撥熄。

  「今天就不開店了吧。」

  鐵匠低身從火爐旁拿起一塊兩隻手掌大小的鐵牌,它似乎一直被放在那裡,不過因為不怎麼起眼,所以我昨天沒有注意到。鐵牌上的「休息中」字樣並非用原料寫上,而像是被刻上去的,或許是鐵匠自己做的吧。鐵匠將牌子掛在木門上的一根突出的鐵釘上,接著「咿呀」一聲關上門,再次在我面前坐下。

  「來談談你的事吧。」

  像打鐵舖這類店家,就算當天不工作,應該也沒必要特地掛上鐵牌。我不知道鐵匠為什麼要關上門,或許是顧慮到我,或許是接下來的話題它不願讓人聽到。

  「首先……我不知道怎麼讓你回去。」

  即使是我,在來到這裡後,終究還是升起一股回到故鄉的渴望。如今最後一絲希望也斷了,凝完全不了解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連看似什麼都知道的鐵匠,也不知道該怎麼讓我回去。但不可思議的,這句話並沒有使我產生多大的動搖。

  想回到家鄉……這究竟是我真正的希望,還是只是我又在為自己尋找一個努力生活的理由?

  「關於這個世界,究竟有哪些不同……比起我親自說明,既然短時間內你還回不去,你自己直接去體會或許會容易理解吧!畢竟我也不了解你的世界的情況,只知道那邊似乎沒有魔法的存在……」

  講到這裡,鐵匠突然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好像想起了什麼。不過下一刻,平穩的嗓音又再度恢復正常。

  「更何況你體內還存在有結……比起普通人擁有更多經驗的旅行者的記憶。客廳裡的書,你也可以隨意拿來看。」

  鐵匠似乎以為我已經看過了結大部分的記憶。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我只看過一些片段的畫面。雖然心之石據說能完整複製記憶,卻也不是隨時都可以看到的。只有結生前印象最深刻的記憶,才會不時在我眼前閃現。至於那些瑣碎的情報,比如說這個世界的地圖或是至今他究竟去過哪些地方,即使刻意去想,我也無法知道。

  但我並沒有刻意去否認。從小習練劍術的我非常明白,有些事必須親眼去看,切身去體會。

  「既然我沒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那麼,雖然也有突然就被送回去的可能,但對目前的你來說,最重要的,就只有一件事。」

   是什麼事呢?我的思緒尚未將之前的對話整理完,鐵匠就從長凳上站了起來,低頭俯視著我說道:

  「你要不要學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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