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淵藪 banner  

決定跟上,表示十月初我很耍廢都沒打文,跟著劍道部到處混(奔)

大家是不是都已經忘光我複雜又不合邏輯卻只會噴茄的角色設定了,因為我自己差點也忘了www

話說,我期中考是下禮拜誒,現在還在電腦前混是怎樣(踹)

不是啊,大一真是一種頹廢到恐怖的概念,我現在早餐都六點吃誒,晚上六點⋯⋯XD

 

第四章   賓客

 

(一)六月十五日,中午。臺北,喜來登大飯店大廳門前。

  「胡說些什麼?這裡是地表,怎麼可能會有人?」一心只求盡快返回地底的保護,呂彥勳指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反駁道。

  「不是毫無可能。雖然不多,地表上,偶爾還是會遇到遊蕩者或是其他勢力的巡邏者。」上尉說道,懊悔自己方才大意的舉動,竟然以為躲過一劫,而忽略要先探查、評估新環境安危的基本準則。

  「不…可是,這不明擺著嗎?用眼睛看,大廳裡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呂彥勳激動的揮舞手勢向著大廳,說著,逐步往大廳步去。「再說,真有人拿槍對著我們,是好人就不會開槍,早該現身;是壞人也早就開槍了。到現在,什麼鬼也沒有。」

  「快回來,不要靠進它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呢?」鍾鷑企圖攔住呂彥勳,卻被他甩開手,而失去平衡、跌倒於地。柯千符見狀,趕緊前去攙扶鍾鷑,卻聽見她喃喃自語道。「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它『們』?怎麼人數變多了啊?」呂彥勳面對著三人,徑自後退步至大廳中央。「看!」他大吼道,回音在崩落的混泥土堆與褪色的裝潢殘片中迴繞。「根本什麼都沒…」語未盡,鮮血代替文字佔據口腔,由嘴角、沿著臉龐,緩緩流至下顎處滴落,在一灘血中濺起道道漣漪。

  一灘血?呂彥勳俯首,驚見血液早已浸濕腹部的衣料,貫穿腎臟的傷口如轉開的水龍頭。意識到這點後,他慘叫道,伸手壓住傷口,失去理智的想將淌出的血液壓回體內。然而,第一聲嚎啕未已,額頭處爆開一個小孔,紅黃胡羼的液體噴灑而出,同其屍骸隕地。

  儘管柯千符看不清楚細節,僅憑戛然而止的哀鳴與倒地的身影,也知道大事不 妙;上尉則看得一清二楚,先是腹腔突然濺血,再是頭顱,狙擊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卻沒聽見槍響,莫非潛藏暗處的敵人配有消音器?依據現況,上尉研判,不 到大廳中央,就不會落入敵人的狙擊範圍,不過敵人什麼時間會突然冒出也說不準,遂提起步槍,對準大廳內部,卻為所見震懾。

  血泊中,竟有兩處地面遲遲不受血液浸染。由其形狀、大小、兩者間距離判斷,那是…雙足的幅距!果然,有『人』站在那裡,雖然肉眼不可見…

 

  「妳不是鍾鷑吧?」邊攙起倒地的鍾鷑,柯千符悄聲問道。「妳是那個時候對我開槍的,希?」

  「真敏銳。」希藉鍾鷑的面容回以微笑。「先為開槍的事致上我的歉意。我知道你還有不少疑惑,以後有空再替你解惑。現在還是先…」重新站穩腳步後,伸出手,壓下上尉直指隱形人的槍管。「不能開槍,它們不是僅藉你的常識就足以擊倒的。」希對著眼神顫抖而迷離的上尉說道。

  「那是什麼?」與狄獴交戰時,雖然不免緊張而稍失冷靜,卻不失沉著,此刻,卻絲毫不見上尉有交戰的氣勢。

  「魂。」希答道,然而兩人卻擺出完全不解的表情。「活著時未了的遺憾、突 然死去的哀怨、至死無法解開的心結…種種殘留世間的執念,就是魂。魂沒有意識,而是人類留下的意識,不願意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實,既登不上天堂,也墜不下地 獄,只好保留著肉眼不可見的人形,逗留在人間,一而再、再而三的執行著人類最後的執念。」

  「那亡魂為什麼要索我們的命?」上尉仍瞪大著雙眼。二等兵才從狄獴涎唾撿回的命,竟然如此輕易的就遭超自然力量否決。

  「剛才說過,魂不具惡意,只會重複著人類身前的行為。在你面前的是,七日燹後在地表苟存的『人』們的魂,它們只是在保護這棟『人』們心中的避難所罷了。」聽完希的解釋,上尉仍然難以置信,即便血泊中的兩處證據在眼前。

  「我們該怎麼辦?進退皆不是。」柯千符問道。

  希向前跨出一步,深吸一口氣以順理呼息,閉上眼,雙手合十,向著血泊中的亡魂走去。「辛苦了,您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業已終了,這棟建築已經沒有什麼是值得勞煩您來守護的,請不必留戀,到您該前往的下一站。縱然不知尊名,願汝安息。」

   「妳…妳在開玩笑嗎?這麼簡單就把魂解決了?」上尉難以置信的問道。

  「目前在這座建築物逗留、徘徊的魂,大概生前的遺念都不強烈,沒有形成黯魂,存在性相當薄弱,對於有辦法與魂溝通的人,只要靠各類明、暗示就能說服他們離開人間。」希解釋著,腳下的血泊擴染,將方才魂所佇立的步幅併吞。

  「既然妳知道怎麼應付這鬼東西,為什麼不早點動手,救呂彥勳一命,還讓我的部下白白犧牲是什麼意思?」上尉突然失去理智,激動的怒吼。

  「試過,但不肯聽從我的勸阻,死亡是自找的。我既沒有義務、也沒有能力拯救每個人。」希不愧不怍的說道,語氣平淡而不帶情緒。

  兩聲上膛的聲音重疊,柯千符手持浸染血液的步槍,瞄準切齒舉槍朝希的上尉的後腦勺。

  「想造反嗎?」上尉的手指顫抖的置於板機上。

  「反正這裡是地表,多一具屍體也不需要捏造多複雜的理由。」如此近的距離不可能失手,柯千符心中稍稍盤算過風險與從背後突襲所具備的優勢,出此下策以威脅失去理智的上尉。

  「兩位,冷靜。」倏然間,一陣暈眩感襲來,視線中出現一圈扭曲的色環,由 前方直衝向眼前,彷彿現實相撞而色彩如顏料般相互滲染,惑擊習於光線無法浮動的兩人的感官,迫使兩人鬆手落下槍支。「前面還會遇到不少魂,所以由我領路, 出發吧。」不知為何,方才緊繃的肅殺氣息,轉瞬間便消失殆盡。

 

(二)監察院。

  北車,據說在七日燹前便是臺北車站常用的簡稱,便利的交通帶來熙攘的人潮與繁榮。何曾有誰能料想到,如今,擎天的樓塔紛紛在日曬雨淋下傾頹,內部盡為亡魂盤踞。亡魂,究竟是這座世界的新現象?亦或早在七日燹前,便已不為人知的潛伏於人類的繁華之中許久?

 

  在希的帶領下,三人安然度過魂群,抵達監察院。西元一九一五年竣工,從臺北州廳到監察院,不論內部的統治者或管理者如何改變,外觀不曾有過劇烈變化,昂首向天的巴洛克式建築,迄今依舊。

  比原先預計的時間還久,三人不得不於中途停下,更換防毒面具的過濾器。隔著窗戶,歪斜的街道對面卻是一片敗相,一群姆里斯奔馳而過,恣意的踐踏著曾為這座島嶼權力核心之一的廢瓦殘礫,其後,若干隻狄獴低空飛行,追逐步程較慢的姆里斯。

  種間競爭是這個世界的新秩序。

  霎時間,一隻落後的姆里斯遭狄獴降落於其肩胛,因而失衡跌倒在地,涎滿食 慾的利牙蜂湧而至,由外頭看,狄獴的膜翼將姆里斯淒厲的慘鳴圍得水洩不通。即便是姆里斯,也被食物鏈束縛著,而是否又有能夠凌越狄獴的生物存在?又是誰, 手中握著所有生命的鎖鏈?人類,曾經如此自認為。

 

  「咳,咳…」倚窗而望的希忽然如飲水倒嗆,難受的嗆咳著。

  「怎麼了?妳沒事吧?」柯千符緊張的問道,輕拍其背,總算是緩和下難止的咳嗽。

  「沒事…」其實咳嗽本身並不嚴重,然而戴著防毒面具之故,一時間竟難以換氣。「上尉,我有問題要問你。」柯千符注意到其語氣中充斥著敵意。對軍隊成員的敵意…希消失了,現在說話的是鍾鷑。

  「妳想知道什麼,請說。」不過上尉對存在鍾鷑體內的希毫不知情。

  「將軍羅榮龍到底在盤算、計劃什麼?」

  「什麼意思?妳想問的是這次去北車的目的嗎?」

  「不是,我想問的是他對東區的治理。第一次到離東區如此遙遠的地方,才知 道不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而明白的事物竟也愈發不明白。本來,我一直認為你們這些統治階層只是一群貪生怕死的怯雞,自己握有最好的武器、占有最好的物資, 卻躲在地底深處,每當姆里斯侵襲之時,則派遣無助的人民到前線送死。

  在地道中時,我對將軍滔滔不絕的自捧自己對東區的奉獻,感到無比的憤怒, 說實話,當下我真想把他殺了。不過,到達地表後,卻發現我錯了。將軍嚮往著人類返回地表,他用懷念的眼神看著天色的蔚藍;善導寺前,狄獴襲來,他獨自一人 留守後方;喜來登飯店前,上尉也沒有拋下喪失鬥志的呂彥勳;再加上你們對地表上戰鬥的熟練,你們並不是我原先所想的懦者,但我不懂,為什麼在地表和地底, 給人的觀感會如此截然不同。」

  「人類的復興。」一陣沉默後,上尉開口道。「我知道這個答案肯定無法解答妳的疑惑,畢竟連我自己都不能完全明白將軍所做的每件事背後的意義,但,我不會質疑他,即便他將為了這個目的犧牲多少條人命。」

  「為什麼?」

  「私情。」又是一陣沉默後,上尉才回應。「天空開始燃燒的那一天,是我六 歲生日,由於家父臥病於床,家裡在醫院病房慶祝我的生日。以前的人慶祝生日,會吃一種叫蛋糕的食物,蛋糕上會插蠟燭,讓壽星吹熄、許願。吹熄蠟燭的那個瞬 間,更大的火苗在我身邊燃起。六歲的我,無法理解發生什麼事,只看見父母、哥哥和姊姊為火苗纏身,化為焦炭。是當時身為醫師的將軍將我從火海中救出,此 後,將軍待我如己出,所以…」

  「是嗎…?」

  「我知道妳可能無法原諒關渡的事,不過…」

  「算了。我自己也說過,四十二歲,已經非常長壽。這件事就別再提了,要執著的話,每個人、每個剛才遇到的魂,都有道不盡的冤屈吧?走吧,還要前往北車,對吧?」

  鍾鷑與柯千符重啟步伐,往北車的方向移動,而上尉卻在稍愣於原地。鍾鷑已然豁悟,但自己…現在對將軍的盲忠,其實,只是自私的想要贖罪嗎?

 

(三)北車。

  「羅將軍呢?」駐守門口的士兵問道。

  「來的途中,遇到狄獴突襲,走散了。」上尉解釋道。

  士兵們相互竊語,困擾著是否要讓未曾見過的三名外人進入。「你們先跟我來。」看似駐隊隊長的士兵說道。「不過禁止自己四處走動,敢亂跑或是喧嘩,格殺無論,懂?」他沒收上尉的槍支後,威脅三人。

 

  北車,臺北市規模最為龐大的倖存聚落。

  走下階梯,並經過狹長的走廊,三人捱次進入北車。首先映入眼簾的,不,首 先撲鼻襲來的,是各種騷味雜混的惡臭,只見由廢木建成而參差不齊的欄籠中豢養著各種動物,紛紛昂起頭,以畏懼的眼神,盯著路過的賓客。豬、羊、牛與發霉的 禾草,還有…色澤轉為腐敗黑色的草堆中忽然睜開一雙眼睛,這骯髒的生物究竟是…

  仔細一看,那是…孩童無辜的瞳眸!

  差點驚叫出聲,放眼一望,頭裹沾滿油污頭巾的婦女們,以乞討的眼神遙望匆匆而過的三人。三人離去,視線再度垂下,回到原先的工作上,以柴似的雙臂赤手挖掘、清除鋪墊地面的穢物,在淤泥狀的現實中,替無力哭啼的嬰孩搜索一絲虛渺的希望。

 

  又通過一扇門,門後,充盈著瀅瀅的綠光。那是餐蕈的螢光,雖然這種菇類不具毒性,為人類的主食,長時間凝視其螢光卻有使人暈眩、噁心、顛顯發作甚至產生幻視的後遺症。三人只是快速步過,應無大礙。

  帶頭的士兵忽然踢翻一個竹籃,隨即震怒的大吼。「我說過多少遍?不要擋在路中間。你跟隔壁的畜生一樣,聽不懂啊?看來用講的是學不會,要用肢體教育才能明白,是嗎?」

  「拜託,不要,求求您,我看不見…」驚見一片螢光中一道暗暝的通道上,彷彿有個瘦弱的人影,氣音飄渺的哀求著。以適應黑暗的雙眼細看,那是具宛如枯樹的男性人影,全身赤裸,而面部毫無雙眥反射的微光。不敢多想是什麼原因或是是什麼人將其弄瞎…

  「少給我找藉口!」士兵一腳踹向伏地男人的胯下,那人卻連縮成一球的力氣也沒有,徒然僵直在原地。「還不滾!」士兵用力一踏,只聽得一聲脆響。

 

  再經過數道門,三人來到一處眾多民眾蟻居的場所,但人們並不是住在一坪大的房間,而是住在一立方公尺的籠子中,縮成一球的人們彷彿雞舍中翎羽糾結的禽鳥般。他們默默自語著,那是倒數,倒數著距離從生存中解脫還有多少日子。

  經過不知是第幾道門,才出現與東區同等水準的生活環境。一看似市集的地方,販售著某些人在汙穢中養出的獸肉、分配著某些人在黑暗中採下的餐蕈。

  「就是這裡!先給我在裡面安分等著,等上級通知,在看要怎麼辦。」士兵將三人引進一處鏽蝕的鐵籠。相較方才所見,實為高級的待遇。

  這一等,便等去整整一日。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梓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