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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這裡是貘。

你們想看番茄醬是不是?想看番茄醬是不是?想看番茄醬是不是?那我就……

哼哼,你們以為我就會讓作品裡灑滿番茄醬嗎?我才沒那麼脆弱呢(是在得意什麼)

《心之石》走的是正統奇幻路線,裡面該噴的會噴,可不會太常噴。

總之,為了補償(?)各位,這裡附上我剛更新完的一部滿滿番茄醬作品的連結,順便撫慰茄農工會在天之靈(等等等等人家才剛成立啊)

艾斯雷島》。

歡迎批評指教!

 

言歸正傳,這次心之石正篇的發文間隔之所以這麼短,是因為貘接下來要請假了。

剛開學現在什麼事都是一團亂,重點是貘把自己搞得很忙(怪誰……

總而言之,貘接下來要請假一個半月。出沒是會出沒,不過不會在這發文。

好在心之石剛好寫到一個小小段落,也不算是太過分的收尾。

那麼,請欣賞。

 

-----------我是分隔線---------------

 

為什麼你要離我遠去

為什麼你要閉上雙眼

時間之河滿天繁星

指引你前往另一個世界

 

黑夜裡微風拂過

恰若你的低語

眼前篝火閃動

明亮卻如此刺眼

唧唧蟲聲縈繞天際

編織著破碎的夢

 

妳要笑著向前

睡著前你輕聲對我說

可是呀

人們總是忘不了過去

我又怎麼忘的了你

 

人類總是愚蠢的

這我懂得

所以擁抱後

才會不願放開彼此的體溫

可是為什麼

世界總是如此殘忍

世界總是如此殘忍

                                      ------節錄自溫奈爾歌劇《蒂蕾亞》第六節

 

 

 

   4 決鬥

 

  有時候,即使感官送進了訊息,大腦也無法理解。

  被一群山賊抓住,還被關在狹小陰暗空間的人,竟然說她不想逃出去?我從最初的空地歷經超過半天來到這裡,憑的全是與結約定好的那一股氣,如今乍然聽見超乎意料的話語,只感到無法置信。

  「說甚麼傻話!妳知道這些人是誰嗎?妳可能會被殺掉或是賣掉啊!要難過,等離開這裡再說!」

  我不自覺的將音調抬高,拒絕去思考剛剛那句話的意義。不論如何,如果不先離開這裡,連我都會有危險。

  我重新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想將依舊坐在地上的凝拉起身,凝卻突然抬起頭來,用比我還要大的多的聲音說道: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這裡跟其他地方又有什麼分別?結已經不在了,不管去到哪裡還不都是一樣的?不要再用……那個聲音……求求你,快走吧……

  聲音到後來漸漸幾不可聞,凝也不再看向我。然而,這段時間裡的視線相交,已讓我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那是完全沒有焦點的眼神,雖然看著我,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向任何地方。明明是碧綠色的瞳孔,卻看不見任何一絲光輝,瞳孔彷彿被灰黑色的顏料覆蓋,從中看得見的,只有無盡的悲痛和絕望。我本以為,每天早上照鏡子時,看見的我自己的瞳孔,那對人生毫無期待的漠然,已是世界上最悲慘的顏色。沒想到,凝的眼眸中充斥著的灰暗,卻更讓人感到悲傷,被抽去了顏色的碧綠深潭,連看的人都會一起陷入無止盡的深淵。我頓時了解,這就是失去摯愛,失去人生意義的人的眼神,我頭一次慶幸自己是個沒有目標的人偶,並且隨即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罪惡。

  我感覺到自己的雙脣無意義的開開闔闔,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就算說話,我又該說些甚麼?那是我沒有經歷過的人生,是至今以來以人偶身分活著的我無法看見的世界。

  我在那雙早已沒有看著我的眼眸中越陷越深,鬱悶的甚至想要拔出劍來瘋狂揮舞。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不是我,也不是凝的聲音。

  「誰?」

  低沉的聲音伴隨帳篷的門被扯開的沙沙聲一起傳來,將我從自怨自艾中拉回現實。抬頭一看,守衛已經有半個頭伸進帳篷裡。一看見我,就衝進帳篷,拔出開山刀放聲大吼:

  「有人入侵!」

  帳篷外頓時明亮起來,同時所有的帳篷中都傳來了聲音。接著,無數的腳步聲向這裡走來。負責守衛的山賊惡狠狠的瞪著我,似乎馬上就要撲上來。

  這帳篷雖然大,要拿來打鬥卻是遠遠不夠,再說,如果繼續待在這裡,這群山賊人數眾多,我們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我伸手硬是將依然坐在地上,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的凝拉起來,前一刻所有的思緒全都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凝瞪大眼睛望著我說道:

  「我不是說……

  「誰管妳!要是繼續留在這裡,不管妳還是我都不會有好下場,而且我也說過了,將我帶到這裡的是妳,給我好好負起責任!要悲傷,要難過,等離開這裡再說!更何況,妳以為妳這樣自暴自棄,結會怎麼想?」

  我大聲的打斷了凝,凝的瞳孔瞬間收縮,隨即恢復原來的大小。她緊握的雙手顫抖著,似乎止不住憤怒。

  「結會怎麼想?他早就已經不在了!…………

  才吼了兩句,凝的聲音就變得無力。我看著她,突然了解到自己現在該說些甚麼。或許我不應該告訴她這些,但現在,唯有說出口凝才有可能離開。

  「他還在喔。」

  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眼神也堅定明確。

  「那顆石頭是妳用進我身體裡的,妳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結確實存在於我體內,而他拜託我保護好妳。」

  我刻意隱瞞結的靈魂已經消逝的事實,因為說出來並沒有任何好處。聽到我第一句話時,凝似乎開口想說甚麼,卻在聽見後面的話後閉上了嘴。她的眼睛在一瞬間放出光芒,被我抓住的手也不再用力抵抗。

  我真的不想像這樣給她希望,因為結畢竟已經不在了。或許記憶仍留存在我體內,但他早已死去是無可否認的事實。算了,畢竟我也沒有說謊,結確實只是「存在我體內」,而不是占據了我的身體和心靈。

  趁著凝還沒反應過來「在我體內」這句話的含意,我強拉著她跑出帳篷。那守衛像是看我們看傻了,竟然直到我們跑出帳篷才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撲上前來,手上拿的開山刀只劃過空氣。我一手握著凝的手,另一隻手邊跑邊拔出了劍。凝倒也沒有抵抗,只是跌跌撞撞的被我拉著往大門跑去。我沒有注意到,在我身後的凝,一直看著我的背影。

  奇怪?剛剛山賊們明明已經被嚇醒,怎麼跑了這麼久還只見到幾處零星的火光?

  「糟了!

  早知道剛剛就應該不管凝,硬抓著她從翻牆出去的。

  木製的門已經近在眼前了,我抱著一絲希望加快步伐往前跑。

  「點火!

  四面八方突然全都亮了起來,我一時看不清眼前。

  「該死!

  這群山賊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紀律而且聰明,不祥的預感成真,他們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設好了埋伏。

  我看向前方,大門已經被關上,取而代之擋在前面的是早上看到的那兩個山賊,他們喜形於色的望著我,八成是猜測我就是早上他們沒找到的那個獵物。環視四周,門前得這一塊地還算寬敞,但是四面八方早已被山賊圍了起來,雖然不到總動員的地步,少說也有五六十人。我暗叫不妙,這樣多打一的情況,還得邊看著凝邉打,可是再糟糕不過了。

  這時候,原本一直任由我拉著的凝突然甩開了我的手。

  「你不是結……

  這聲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冷靜。

  「你說了: 『結存在於你體內。』對吧?不管這句話是不是真的,都代表,你還是原本的那個你。」

  「我是波里恩˙納米爾!

  我不知是朝山賊們還是對凝氣急敗壞的大吼。真是最糟糕的時機。面對這不能再慘的情況,我反到不感到懼怕了,一股傲氣直沖上來,怕甚麼,我從小練起的劍術可不是學假的!我提起劍,鋒利的劍身在火光照耀下發出銀白色的光芒。

  「上!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這麼一聲叫喊,這聲口令變成訊號,山賊們從四周一湧而上,手裡全都拿著跟之其看到的守衛一樣的開山刀。看來這群山賊的刀還是批發進購的。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然不小心笑了出來。衝在最前面的山賊似乎以為我在挑釁他們,三個人同時加快步伐,分別從正前方和左右兩邊將刀揮下。

  一見到他們揮刀的動作,我就暗自鬆了口氣。三個人的動作都像門外漢一樣,速度慢,砍的位置也根本沒有瞄準,我在刀子砍到我身上的前一秒將身體稍稍往後退,三把刀就撞在一起,同時落地。正想用刀背將他們敲暈,突然感覺到後方的腳步聲已經非常靠近,我連忙一個急轉身揮出劍,卻甚麼都沒砍到。在我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前,耳中已經先聽到了慘叫。

  「好燙啊啊啊啊啊!快!快拿水來!

  只見眼前的一個山賊全身都著了火,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手上拿的開山刀早已掉落在地上。他的身後,一群山賊全看傻了眼,愣愣的站在那個一動也不動。我將視線拉回眼前,隨即發現一雙碧綠色的雙眼距離我不到三十公分,直直的瞪著我。

  「妳……

  「真是的,聽人家把話說完好不好!

  眼前的凝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全身散發出對生命的的絕望,雖然身邊依舊籠罩著陰鬱的氣息,卻明顯的淡了一些。 

  「算了,後面的人就交給我!

  將雙手舉起來的凝全身散發出一種堅定的氣勢,我明白,那是唯有歷經過危險的人,或者至少也是對打鬥場面習以為常的人,才發得出的氣息。

  「別受傷啊。」

  真不可思議,我雖然只看過凝捕獵山豬時出糗的樣子,卻很自然而然的能夠相信她。這是受到結的影響嗎?

  我轉過身去重新舉起劍,她為什麼突然變了就等逃出這裡再想吧!我退了一步靠住凝的背,背上傳來輕輕的顫抖,我隨即感到微微的沉重。這是她將重心往後放,信任我的證明。我專心的看著眼前的敵人,以至於漏聽了凝的自言自語。

  「真像……

  接下來就是一陣大混戰,山賊們雖然被凝的火焰嚇住了,卻馬上又自恃人多圍了上來。只是他們人雖然多,本事卻全都不怎麼樣。我用劍身將一把又一把的開山刀打掉,再用無鋒的部分將他們敲暈。相對於我,後面的戰況似乎悽慘的多,慘叫一聲接著一聲傳來,中間還夾雜著各種聲音:

  「水來了!

  「快!快!幫我滅火啊啊啊啊啊!

  「先給我啊!

  其中還有山賊們互相拉扯的聲音。

  我放下了心,劍從右下往上斜砍,一次把兩把刀打飛上天。再往下揮落,順手把最接近我的人打暈。這些人難道都不怕受傷嗎?眼睜睜看著同伴一個個被我打暈,還不要命的不停衝過來,沒完沒了的。原本大概是為了防止我還有其他同伴而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山賊們慢慢聚集到這裡,可能是因為過了太久時間而覺得不對勁吧。我用劍柄打中將從右手邊正想揮刀的山賊的肚子,他後退了好幾步,這個空隙卻又馬上被後面的人補上。我用力握緊劍,手心已經被汗水浸濕,呼吸也變得急促。怎麼辦?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連一點輕傷都沒受到,但這樣下去可大大的不妙。我正猶豫著是否該改用劍刃應戰,耳邊卻突然傳來蓋過刀劍相交與山賊們叫喊的巨大吼聲:

  「全都給我停手!

  不可思議的是,原先亂成一團的山賊們還真的全都停下動作,像是在玩什麼遊戲似的。我邊警戒著邊緩緩把劍放下,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咦?

  我還以為能發出這麼巨大吼聲的會是個彪形大漢,結果在出現的竟是一個比我還要矮的中年男子。他站的地方跟原先山賊們包圍我的距離差不多,大概從打鬥開始後就根本沒有移動。身上穿的衣服和跟其他山賊的沒甚麼不同,乍看之下散發出的氣勢也並不是十分強烈,僅有的差別是腰上掛的開山刀比其他人要鋒利些。看來如果不是與部下患難與共就是實力並不比其他人強多少。我暗暗祈禱著是後者並且提氣向他問道:

  「你是這群山賊的首領嗎? 

  他點點頭說道?

  「我就是首領,不過,我們習慣稱自己為獵人。」

  我強押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明明只不過是到處搶別人東西的強盜還說的這麼好聽!

  「為什麼叫部下停止攻擊我們?」 

  首領蹙了蹙眉,看來我說錯了甚麼話。好在他似乎沒有很介意。

  「我有一個提議。」

  「什麼?

  我轉頭,發現凝也早已看著首領。但她好像不打算發言。

  「剛剛的戰鬥,你並沒有盡全力吧!所以我的同伴們才只是被敲暈。但繼續下去不知道還會出現多少傷亡,而且你的同伴似乎並沒有那麼仁慈。這是我不想見到的。」

  我看了看凝戰鬥的方向,地上已經有不少山賊禁受不了烈火纏身的痛苦而暈了過去。首領靜靜的等我回過頭後又繼續往下說道:

  「而你們曾該也發現了,繼續打下去對你們來說並沒有好處。因此,我在這裡向你提出決鬥,如果你贏了,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會再為難你;相對的,如果你輸了,就得乖乖束手就擒。」

    這正合我意,先不說再打下去我們遲早會力氣不支,就剛剛所看到的山賊們的實力,就算首領的比他們都稍強一些,一對一對決的話我絕不會輸。更何況就算輸了,我還是可以想辦法讓凝逃出去。我向首領做最後的確認:

    「你說的我,包括我的同伴嗎?

    「當然。這麼說,你是接受這場決鬥了?

    「我接……

   我正想說我接受這項提議,凝卻突然伸出手阻止我。

    「我們要如何相信山賊說的話?

   首領哈哈大笑。

  「放心吧!我們可比一般人講信用多了!你們若是還不放心,這樣吧!我們這邊壓下的籌碼,再多一條我的命!

  此話一出,山賊群頓時吵鬧起來,看來這位首領平時深得人心,因為我們聽到的全是「不要啊!首領」或是「我們人這麼多,何必跟他們做甚麼決鬥」之類的話語。

  凝不顧山賊們的喧嘩,轉頭向我說道:

  「這場決鬥讓我來。我雖然不知道你來自的地方是哪裡,但看來你並不熟悉我們戰鬥的方式。」

  這句話有兩個地方讓我驚訝。一是凝竟然主動要求戰鬥,一點都不像前一分鐘還深陷在消沉情緒中的少女會說的話。二是她竟然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那麼她對於我身上發生的事究竟知道多少?如果連把我帶到這個地方的她不清楚,那我還能找誰問去?

  除了這兩點,她還提到了「戰鬥的方式」,這我倒沒有十分訝異,早在看到凝在山豬身上點火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世界可能有著我所不知道的運作方式。不過,從剛剛山賊們的動作看起來,似乎跟我習以為常的打鬥沒甚麼差別啊!我轉頭向凝說道:

  「不行,由我來。」

  我並沒有因為劍術高而輕敵,我也從不認為自己很強,但是這場決鬥不能讓給凝。

  「我已經答應過結了。」

  凝頓時張大雙眼,隨即不再說話。以她的立場,明明應該認為我在說謊的,就算她真的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也不可能知道結和我的約定。然而,結的名字卻成了對她最有力的枷鎖,因為……

  「我波里恩˙納米爾,接受這場決鬥!

  我踏出一步,用所有山賊都聽得到的音量大聲說道。沒錯,這樣才能守住跟結的約定。

  「妳果然還是想死對吧……

  我用連旁邊的凝都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好!果然有骨氣!我,首領修斯頓,在此以納亞德之名,宣布這是一場絕對公平的決鬥!

  首領說完這句話後,所有的山賊都從原本站的地方迅速退開,圍成一個半徑五公尺的圓。我站在離圓心大約四公尺的一側,而首領站在我另一側,凝站在我身後,嘴裡好像念著什麼。山賊們則一點都沒有作為觀眾的自覺,所有人都大聲叫著。

  「給他好看!

  「讓他見識見識首領的厲害!

  山賊們的叫囂沒讓我畏懼,反而讓我覺得回到了熟悉的劍術比賽場,士氣大振。沒錯,這也就只是一場戰鬥而已。跟從前我經歷過的那些沒有不同。我將下垂的劍間重新舉起,喊道:

  「我先確認一下,決定勝負的條件是?

  首領嗤笑了一聲,說道:

  「當然是到其中一方死亡或者認輸為止,這是規矩。」

  「那麼開始吧!

  首領將刀從腰上拔出,他用右手拿將刀拿在大約腰部的位置,左手也握拳舉到一樣的高度。看這架式,他似乎比部下們要強一些,不過,應該能贏!不知從哪裡傳來了「鏘」的一聲巨響,以此為開始的訊號,我和首領開始看著對方繞圈。冷靜!不要覺得自己比對方強!我暗自叮囑自己。決鬥時輕敵可是大忌!對於這類型的戰鬥比過不下千百場的我早已悟出這個道理。

  對峙兩圈之後,我和首領都沒有漏出破綻,首領先沉不住氣,大喊一聲,將刀高舉到頭部衝了過來。他的速度比其他人要快一些,但有威脅的程度。我往右閃避,並繞到他身後,順手用劍柄重重的敲向他的背部,他悶哼一聲,卻隨即像沒事一樣轉過身來,向我怒目而視。

  「既然這是決鬥,就別傷了彼此的名譽!你為什麼不用劍刃砍我!

  「我不想傷人。」

  這是事實,在劍術大會上,我也是出了名的怪人,不到逼不得已絕不用劍刃應戰,或許是因為我自己對人生沒甚麼目標,所以反而更不願傷害那些有夢想的人吧。不過,看來我傷到了首領的自尊。雖然我對首領沒甚麼好感,但既然喊出了這話,我是否該考慮全力應戰?

  「你會付出代價。」

  首領怒極反笑,他只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重新擺好架勢,用跟剛剛一樣的路線跑到我面前,舉刀下揮。我不願多耗,將劍舉至額頭處,準備接下這一擊後分出勝負。

  「什麼?

  我失聲驚呼。只聽得噹的一聲大響,刀身與劍刃相交,僵持不下。但這樣的僵持只維持了一秒,我的膝蓋就漸漸彎曲。他怎麼會有這種巨力!我的臂力遠勝過一般成年人,就算是身材比我還高壯的人,我也有自信能在武器相交時不會輸給對方。但現在我確實被眼前的這個人壓制,無從抵抗。並不只是他由上往下揮得位置比較有利這麼簡單,他現在壓制我的這股力量,怎麼看都不是他的身材能發出的。這可不妙!我原先是估計過彼此的力量才決定用這個姿勢應戰,我咬牙強撐,手卻漸漸開始顫抖。

  「喀啦!

  突然一聲巨響,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劍從中斷成兩半,一半直飛上天,另一半則留在我手裡。我急忙向後跳出一大步,才躲開頭部被刀砍中的惡運。山賊們一片歡呼聲,我却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斷劍,怎麼可能!我的劍是父親特別找工匠製作的,雖然不能說是甚麼名劍,但至少比首領的刀要鋒利的多,雖然刀劍相交時本來就是刃相對輕薄的劍比較不利,但要將我的劍折斷,究竟需要多大的力氣!

  「怎麼,認輸了?

  耳邊傳來首領得意的聲音,我一時心灰意冷,抬起頭來卻對首領的嘲諷無言以對,只是呆望著空氣。

  「她,就交給你了。」

  腦中突然想起結的話語。是啊我不是答應過了嗎?要放棄,等全力拼過再說!我雖然錯估了首領的實力,但也不是毫無勝算!或許是看見我握著劍的右手突然又用力握緊劍柄,首領皺皺眉,再度擺出架勢。

  眼前突然看見在首領身後的凝,不知不覺中,我和他已經互換了位置。如果我連人生中第一次和別人約定好的事都做不到,以後,我又有甚麼資格追尋自己的目標?我不再多說,抓著剩餘的半截斷劍往首領的胸口急刺過去。

  「好快……

  我聽到首領訝異的聲音。就算你的力量遠大於我,如果碰不到就沒有任何用處,首領的刀才剛舉起,我人已經在他的左側,劍鋒搭上他的側腰,首領急忙閃避,腰上卻已留下一道口子。他努吼一聲舉起刀想要攻擊,卻發現我人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反手向後回砍,卻依舊只砍到空氣。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撐不上決鬥,我發揮出自幼習練的劍術,繞著首領狂奔,他的刀再也砍不到我,身上卻多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雖然暫時還沒受到致命傷,但我的確感覺到的他揮舞刀的動作越來越無力。

  「吼!

  突然他暴喝一聲,自重新開打以來,刀身第一次追上了我的動作。這傾盡全力的一擊,夾帶風聲準確朝我砍來,看來他是孤注一擲了。我突然一個急停高高跳起,周圍一陣驚呼,首領收勢不及,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前傾斜,位置剛好在我的正下方,我將劍高舉至頂,雙手握劍,穩穩的瞄準了首領的脖子。

  或許是我的錯覺,在將手下揮之前,我的眼角餘光似乎瞥見了,一直面無表情的凝,臉部表情微微的放鬆了。

  「結束了!

  我用力揮下雙臂。

 

 

 

 

  「呼啊……

  周圍仍舊黑漆漆的,唯有頭上數都數不清的星星不停閃爍。偶爾會有薄雲緩緩飄過,遮住視野,不過很快就飄走了。

  應該快天亮了吧。

  決鬥結束後已經過了三天,結果我還是沒有殺了修斯頓。我總有一種預感,在將來的某一刻,我必定會遇到不得不揮劍的時刻,而且還不只一次。如果我現在下了手,到時恐怕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吧。

  山賊的首領遵守了諾言,不但沒有刁難我們,還幫我們準備了食物和地圖,雖然只是這一小塊區域的地圖,不過至少可以知道如何抵達最近的村莊。

  這三天來我和凝只是不停的走著,幾乎沒有說甚麼話,最初纏繞在凝身上的那股絕望氣息已經淡了些,但依舊還是如這片黑暗般沉重。

  但她至少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自暴自棄,雖然我問她話時她依舊不會回答,但至少在要吃飯或是休息時她還是會向我說上兩句話,也沒有不希望我待在她附近的意思。雖然我不知道她在想甚麼,不過就當成允許我同行吧。

  或許是在我的身上看見了結的殘影而稍感慰藉吧。這雖然稱不上是好事,但至少可以在短時間內抒解她的傷痛。

  被當作替代品的感覺當然不怎麼好受,倒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反倒是這三天來,結逝去的身影和帳篷終看見的凝的雙眼在我腦中盤旋不去,拋也拋不開。

  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倒充斥著一種踏實感。

  受結之託保護凝的,是波里恩˙納米爾。在那個時刻,我既不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也不是家族的希望。

  身旁的凝仍然熟睡著,唯有這時她臉上的表情才會變得如此安詳,不過這也只是相對的。真不可思議,想問她的那些事情在看著她時似乎都變的不重要了。明明才過了幾天,原先那個世界的事卻變得如夢一般。

  雖然我還待在那裡時也差不了多少。

  朝陽漸漸從地平線上露出了身影,明亮的淡藍色像一面巨大的窗簾,將黑夜隱藏在看不見的身後。

  或許,這將會是個新的開始吧!不論對我還是對凝。

  凝已經醒了,卻遲遲未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睡醒,只是靜靜望著初升的太陽。

  從地圖上來看,村莊已離這裡不遠,今天之內應該就可以到達。沒甚麼行李的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回頭一看,凝正好站了起來。

  這是新一輪的黎明。

 

                            第一節 黎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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