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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發文⋯唉,睡前真的不該喝茶的,我該不會開學第一天就搞通宵了吧QQ

 

《淵藪》要開始出現大量不科學的事情,新角色也將登場。

所以說,主角開掛時間到

總之,今天這集滿地烤焦的番茄醬喔(奔)

 

第二章   駐

 

(一)

  腳步聲漸強,不疾不徐,彷彿在散步般。

  倏然間,一陣狂風呼嘯而過,隨之一股頭疼襲來,而那腳步聲暫歇,如果是人,肯定是停下步伐以抓緊衣領、抵禦刺骨的峭冷。風過,足音續起。同時,身旁,一隻姆里斯的手指略微抽蓄,看似已死的牠,正努力撐起負傷的身軀。

  動彈不得的鍾鷑開始緊張,呼吸急促,扭動著身子,欲使雙手從姆里斯的屍重下重獲自由,卻僅是讓姆里斯粗糙的皮膚徒傷自己的腕肘。片刻,腳步聲的主人已然踏至身旁,立於自身與殘喘的姆里斯之間。鍾鷑屏住氣,不敢亂動,只有眼睛稍稍側瞥一眼,只見一雙纖細的腿佇立,身著深藍色而緊身的牛仔褲與白色的帆布鞋,看來是女性裝扮。

  再仔細一看,這名謎樣女子髮長及肩、瀏海齊眉,雙眥在僅有一點燭光照映的黑暗中汪汪的閃爍,年齡說不定與自己差不多,約莫十七、八歲,且面容與衣物都意外的清潔,一點也不像是遊居捷運站外的盜匪之儔。更讓人不解的是,她並未攜帶任何武器。

  在姆里斯肆虐的通道中竟還能如此冷靜的行走,來者究竟何人?何物?不禁令人膽顫。

  倒地的姆里斯弓起背,流滿血的下顎開合以對謎樣女子虛弱的咆哮,彎折的踝關節試探著適當的支點,在手臂支撐的協助下,緩緩登起,大約至女子腰部的高度。這一幕,彷彿年邁而行動不便的老人從椅上站起,卻仍硬是要訓一旁冷眼旁觀的年輕人兩句。

  只見女子伸出左手,往姆里斯的背上壓去,看似瘦弱的手臂,竟有足夠的力氣,讓姆里斯跌了個踉蹌。喀嚓一聲,姆里斯雙膝跪地,手臂向前擦行,兩肘抵地,不知這一擊是否折斷其脊膂,露出的醜態令其羞赧不堪而怒吼。

  姆里斯長嗥未已,女子的手臂為若干道藍色而熾烈的電流纏繞。一眨眼,電流直竄向下,直擊跪地的姆里斯,宛如落雷,但鍾鷑從未見過閃電,只覺有道耀眼的藍光貫穿姆里斯的腹部。姆里斯的嗥鳴轉為一聲尖細的長嘶,四肢癱軟而腹面貼地,鮮血由口中與遭雷擊鑽鑿出的傷口流出。

 

  鍾鷑大感驚駭,倒抽口氣,差點喊出聲來而趕緊緊閉雙唇、再次屏住呼吸,連心臟都識相的壓低搏動的頻率,然而,這並未阻止謎樣女子發現鍾鷑的存在。她蹲下,臉龐湊近,偏了頭,對著鍾鷑露出詭譎的和藹笑容。

  「本來想殺妳的,算妳運氣好。」語盡,她收起笑容,換上一副刺滿憎恨的面孔,站起,面朝原先行走的方向,離去。

  鍾鷑鬆了口氣,毛孔跟著嘆去灼熱的緊張感,而心臟方放心的開始躁動,卻聽見清脆的腳步聲再次戛然而止。

  「希…我知道妳在這裡,不要妨礙我。」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說道,靜無回應,只有姆里斯的屍體淌出的血滴聲作響。俄頃,她又重啟步伐,繼續向著東區的方向移動。

 

(二)

  沿路,屍體堆積著,並非所有人均是遭東區軍政府槍殺,不少是被同處困境中的東區居民誤擊而亡,更多是遭人們的驚惶踏死。謎樣女子手持燭燈,踽踽慢步而過,偶佇足,伸出手,釋放電流,處決在混亂中尚且苟存的居民。

  駐守門口的士兵,遠遠便看見一道搖曳的燭火與閃現的藍色光芒,紛紛感到疑惑,調整槍管與砲座以瞄準逼近的黑影。

  謎樣女子又終結一個人殘存的性命後,繼續向門口走進。腳方踩入微弱的照明下,即可聽得機銃捲動彈鏈的聲響,俄頃,數千發的子彈便直飛而來,眼前可見子彈射出槍管時的火花。卻見接近的子彈,向左右彈去,女子彷彿受到一層防護罩的籠罩,能排斥子彈,使之偏離原本的軌道,而絲毫不受影響。

  她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段時間後,槍火歇熄,兩人又像門口移近,只見駐守的士兵慌忙的填充彈藥,相互吆喝,直道有殺不死的鬼魂迫近。女子則將右手握著的燭燈,向一邊隨意扔棄,並往前方伸出,只見她手臂上匯聚起數道熾耀的電流。

  倏然間,一道藍色的光芒向前一閃,如一道箭矢般向前竄出,直擊厚重的鐵門。藍色的電流遂隨金屬向四處擴散,將所有在槍銃機具或是門後鐵製樓梯上的士兵全數擊斃,皮肉因而焦黑,緊扣板機的手指糊成一灘稠狀的液體,粘黏著板機外的鐵條與鐵環。接著,女子的手心中又凝聚出一球形的電漿體,那球體彷彿有生命般,脫離手心,向著入口緩緩游去。

  門後,傳來隆隆的步伐聲,推測應是與入口駐守的士兵失去聯繫,而前來支援 的士兵。第一個士兵的頭才冒出於門上方的機槍座台,仍向前移動的電漿球便釋放一道電擊直擊那名士兵,接二連三,直到沒有士兵敢再出現。一段時間後,電漿球 碰觸到以氣壓鎖緊閉的厚重鐵門中央,竟將鐵門融出一個圓洞,並向四面擴散,直到形成一足以通過女子的通口。

  跨入。一伍雙腿發抖的士兵握著歪斜的槍管對著入侵者,尚未嚥下壯膽的涎唾,在一道藍光乍閃下,僅存一人外,悉數遭到殲滅。女子遂逼近屈跪於地的士兵,開口問道。「我想找柯千符,而你會帶我找到他,對吧?」縱使語聲輕柔,卻如多道針刺般,直戳士兵業已萎縮的膽囊。

 

(三)七日燹前,某個夏季的清晨。丹麥,哥本哈根,卡斯特雷特公園。

  和風夾帶著薰香吹過指間,鳥鳴與蟲唧在綻滿紅與黃色玫瑰叢的公園間穿梭,綠葉擺盪,地面上的蔭影企圖挽留過客佇足。一名金髮碧眼的年輕女子伸出手,拂過一排薰衣草,徜徉其中,雖然是半個瑞典裔,對於在開羅長大的她來說,斯堪地那維亞的夏天仍稍嫌峭寒。

  眼前,一條長椅上,一名年歲將近五十的男子坐在一端,手中撕著家裡帶來的麵包,撒在地上,引來麻雀爭食。見到女子靠近,他擺出一個微笑,用丹麥語向她問早。而女子並未展現任何一絲笑容,一言不發,徑自坐在男子旁邊。

  「妳和媽媽在開羅,一切都還好吧?」那男子欣喜的以英文問道,不過女子仍舊什麼都不回應。「去看過小美人魚了嗎?難得來了卡斯特雷特公園,再不去看,等會兒那邊就要被中國觀光客佔據囉!」見女子毫不理會他的觀光介紹,徒然的愣向前方,便也收起笑容,不繼續說下去。

 

  「女兒,」良久,才以嚴肅的語氣開口。「妳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這二十多年來,我從未告訴過妳實情,也從來沒有到開羅找過妳們?」稍微一陣停頓後,繼續道。「本來妳不需要知道這些,妳有一個姐姐…」

  「我有一個姐姐?」女子終於開口,質問的語氣如冰錐般刺冷。「你還向我隱瞞多少東西?」

  「唉…」男子嘆氣,這一嘆,寓含道不盡的無奈與傷悲。「看,眼前的景色。這一切…不久後都會消失,從這朵花到這座公園、從丹麥這個國家到整個人類文明。德爾塔在俄羅斯失敗了,人類將玩火自焚。」

  「你要我成為希?」

  「本來是不想勉強妳的,希的能力只會帶給妳無盡的困惑,但,唉…有時候, 命運就是身不由己。」男子遙望朦朧雲色所漆成的天空,慢慢闔上眼。繼續說話時,聲音變得極其虛弱,彷彿是費盡最後的力氣所吐出的氣息。「來吧!讀取我的記 憶,妳姐姐的記憶也在我這,帶著它們,找到新的德爾塔。我想,他不是在中國就是在臺灣。」

 

(四)六月十二日,午夜。

  傳聞,在地道內維修管線的工人在執勤時,經常會遭遇一起不可以常理解釋的怪象。總感覺有個女人,趁著工人們忙碌於手邊工作、不注意背後時,在身邊徘徊,卻沒有人看清楚過她的容貌,只聽見她自語道「不是。」後,便又消失在地道的闇冥之中。

 

  「阻止她。」維持躺姿而動彈不得不知多久,鍾鷑的腦中竟突然冒出一股輕柔的女音,嗓音之細緻,彷彿輕輕碰觸便會粉碎的雪花。

  她?是指剛才經過的那謎樣女子?說話的人又是誰?鍾鷑心中忽然浮現各種疑惑與恐懼。

  「妳必須阻止她。她會傷害妳的丈夫,並帶來眾多無辜者的犧牲與死亡,她會讓這灰慘的世界蒙上更多陰霾。」那聲音繼續說道,但由於每個音節都各自有拍音延續,幾個字雖然悅耳,一串話卻如一道在冰錐上肆意延展的裂痕,反而混濁難以辨識。

  妳是誰?鍾鷑企圖與那聲音對話。

  「要解釋我是誰,不是三言兩語能辦到的,而且以妳現在的知識,妳也沒辦法理解我的話語。現在的妳,只需要知道並且相信,我是站在你們的這邊,只會幫助你們,不會傷害你們,如此便足夠了。」

  可是我現在被姆里斯的屍體壓住,卡在這,哪也去不成。

  「我能幫妳抬起屍體,但此刻的我太過虛弱,只能維持五秒,妳可以在這段時間內爬出來嗎?」

  可以。

  「那我開始囉!」壓在身上的重量頓然減輕、消除,只見姆里斯屍體的一端緩 緩上移,恢復自由的雙手趕緊向外伸出,抓住地上堅硬的稜角,將早已被壓得痲痹的身軀與雙腿拖離原處。站起,回首一看,只見剛好五秒時,呈四十五度角傾斜的 屍首,如失去支撐般向前倒回瀕臨凝固的血泊之中,濺起不少濃稠的液體與塵埃。

  拍去些許身上沾染的污垢,鍾鷑拾起唯一一把未遭姆里斯群的血液污染的槍支,是一把M1911手槍,尚有四發餘彈。

 

  移時,鍾鷑趕至門前,只見遭燒開的鐵門與仍冒著煙的慘狀,向前,跨入門中,湊巧踏上焦黑的屍塊,黏,但此刻無暇顧及腳部的舒適與靴子的清潔。

 

(五)

  通往捷運站中央集會所的通道口,悉數疊滿焦黑且攀黏地板與牆壁的屍塊而堵塞,恰好形成一道屏障,阻隔更多的士兵衝入集會所。而集會所中,僅剩下兩人立於遍地的屍骸中,謎樣女子以及僅持有一把塑膠餐刀的柯千符。

 

  「好久不見,千符,為什麼前天…不對,已經過十二點了,應該說是大前天… 大前天見面的時候,要對我那麼冷淡呢?」謎樣女子一臉疑惑,以親切的語調問道。清澈的聲音,在藏於通道內眾人間瀰漫的恐懼中,迴盪不已。大前天,在地表 時,她也是以強勁的電流殺死同伍倖存的士兵後,擺出親切的表情,問著同樣令人費解的話。

  「…」

  「吶,為什麼不理我啊?算了,反正你從來話就不多。」語盡,女子便往柯千符的方向走去。由於眼疾,此刻尚看不清敵人,柯千符心中盤算著,待彼接近後再攻擊,並刻意使用不會導電的塑膠刀,刀鋒業已削尖,足以割傷人皮,如果直接刺入頸動脈,或許有機會殺死她。

  來了,還有三步…兩步…一步,就是現在!

  刀子直入其咽喉三分之一,疼痛迫使女子停下腳步,而柯千符則順勢繞行至她背後。雙眼直愣前方,女子緩緩轉過身,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逐步退後的柯千符。「為什麼?」氣管輸送的語音,經過傷口時,鼓起一個個血泡,破裂,發出咕嚕的聲響。

  「排除威脅,保衛家園,本來就是身為居民的義務。」柯千符冷漠的回應道。

  「威脅?家園?」能面戴微笑殺人的宮田望竟眼泛淚光,邊說著,邊將刺入脖子的刀具拔除,噴出不少鮮血,卻似毫無恙態。「竟然說這裡是你的家,難道…你把我忘掉了?七日燹前,不是約定好了?」

  「我本來就不認識妳。」柯千符冷淡的說道。聽聞這句話後,那女子如洩了氣的氣球般癱軟於地,絕望,淚水奪眶並與血液胡羼。

 

  一眨眼,一道電流朝柯千符射去,俯首,只見腹腔上鑿出一葡萄柚大小的洞,洞緣的皮肉焦黑,血液亦然,若隔夜的鍋油稠滯而色黯,反而未見汩汩鮮紅四濺。向前跪倒,因為發生的過於迅速,痛覺還沒傳入大腦,僅有視覺,竟顯得毫無真實感。

 

  「千符!」同時,鍾鷑趕至,見到這一幕,失聲哭喊道而失去平衡,本想重新站起,卻又向前跌了個踉蹌。

  「妳願意相信我嗎?」忽然,鍾鷑腦內的聲音再度開口。「我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救妳丈夫,但,妳願意完全信任我嗎?」是那股聲音,無力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相信,但我要做什麼?

  「把妳的全身的控制交給我,好嗎?因為接下來我要妳做的事情,妳肯定辦不到。」腦中的聲音繼續問道,而鍾鷑在心中默許聲音接管自己的身體自主權,彷彿兩者對調角色,自己則成為腦中的聲音。

 

  待身體無一處有感覺,無一處能操控,即便是指尖、嘴角時,那聲音領著鍾鷑的身體緩緩站起,並握緊手中的槍,朝殘存一氣的柯千符走去。而同時,謎樣女子也站起,欲往柯千符的方向移去。

  兩人對視。「柔,」鍾鷑開口,雖然不是出於本人意志,但聲音是透過鍾鷑的聲帶發出,故與鍾鷑原本的聲音相同。「我是希。」言畢,舉起槍支,朝柯千符的腦袋扣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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