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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被自己辦的活動搞到崩潰的?一號我就是了OTZ(舉手

從活動開始那天我就試著寫了,整整棄稿棄了六次還七次(不想算了),然後我恨死短文就算了,從今以後絕對不要再打純言情!!!!!!!!!(翻桌

觀雲朋友問我有沒有看過言情小說,頓時真相了,M逼的我沒看過言情怎麼可能會寫,而且還是短文!!!!!!!!

於是,我放棄這坑了(挺胸(#

*這篇文吐槽點滿滿,小的我準備好了(敞胸

*錯字或是任何閱讀起來不順的地方八成是我心死,不想修改了

*這次嘗試排版,以後都會排,要請大家適應一下了

*本人沒有學過音樂,對鋼琴可謂一竅不通,文章內的東西都是我亂掰出來的,有BUG就別在意了吧

*什麼?感覺好像比別人的文章還長?放心,花子的26943你們都撐過來了,這篇8648(WORD十頁,剛好到達我的預訂標準)相信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麼,上吧英雄們 = =+ b

<以下正文開始>

 

  一個剛下過雨的早晨,空氣散溢著濕氣,卻帶有股悶熱。

  夏雪帆獨自走在街上,穿梭過大街小巷,筆直前往目的地。

  這條通往他家的路,是他教的。

  轉個彎,一棟公寓在她眼前展開。

  這個地方,若不是他,自己恐怕永遠找不到吧,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有住宅區。

  夏雪帆心下嘆了口氣,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張有些破爛的紙,再次仔細看了一遍。只有她本人知道這紙的每道皺褶,絕不是因為將它當垃圾看,反而正是太重視了,不知道已看過多少遍,反覆收納的痕跡。

  十二月二十四日,法國某某音樂廳,大師普迪恩與愛徒們的音樂盛宴。

  然後目光又下意識地移到下面一行比較小的字。那是「愛徒們」的名單,長串的西方名字裡,某個東方名字光彩地掛在最前頭。

  羅曜飛。

  雖然這場音樂會主要還是以普迪恩為中心,但是能登上國外的舞台,他開心的樣子總是浮現在腦海,夏雪帆也忍不住笑了。

  自從他去了法國,已經過了一年了啊……

  「我會回來看妳的,乖乖等我買土產啊。」

  當時沒多想,就這樣放他走了,結果整整一年音訊全無,手機不接、簡訊不回。像昨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夏雪帆還特地算好時差傳簡訊,問他表演成不成功,他也沒回。

  以前還能拿「他在努力」當理由安慰自己,如今……這是被遺忘的意思嗎?

  大風刮起,夏雪帆索性放手,那張她特地影印下來的宣傳圖頓時受到風的邀請,扶搖直上。

  視線跟著紙繞時,她發現,映入眼簾的每一寸天空,都能勾起過往的雲彩。

 

  「欸,夏雪,聽說妳家開樂器行的?」

  當那個人下課時突然湊到她桌旁,夏雪帆只覺一陣雞皮疙瘩。一個剛轉學過來沒幾天的傢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首次交談竟然就豪放地叫起她的小名,絕對有企圖。

  「對。有事嗎?」

  基於對新同學需要關懷和友愛,夏雪帆有禮貌地回答了,可惜冷漠的口氣出賣了她。但羅曜飛像是沒注意到似的,維持一貫的熱情,繼續說著。

  「可不可以麻煩妳幫我的樂器調音?很久沒調,音都跑掉了。」

  「我知道了,你今晚把樂器送到我家吧。」

  夏雪帆拿出便條紙寫下地址,沒想到第一個字還沒寫完,就被對方阻止。

  「等等,我的樂器是鋼琴,不方便載。」

  「鋼琴?」

  上高中後,她漸漸接手起家裡樂器行的事務,唯獨替鋼琴調音這件事她爸爸會跳出來扛,因為維修鋼琴通常要去客人家服務,不放心讓女兒進別人家。

  但是今天爸媽出門去了,明天才會回來……

  「那你把你家地址寫給我,今晚我過去一趟。」

  夏雪帆幾乎沒思考就答應了。自己也學過鋼琴,竟然不能替自己最喜歡樂器調音,她已經鬱悶許久,要是真被爸媽發現了,只好使出那句殺手鐗——顧客至上!

  到了約定的地點,羅曜飛已經在那裡等了,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倚在騎樓牆邊,把玩右手小指。

  「等很久了嗎?」

  「不會,我也才剛到。我家挺偏僻,如果寫真正地址怕妳找不到,還得走一段距離,跟我來。」

  他率先走進一條暗巷,夏雪帆默默跟隨其後。路上人煙愈來愈少,但羅曜飛腳步不見停,彎過一個又一個轉角,不久後夏雪帆已徹底迷失方向。

  這擺明是要被拐走的節奏啊……不會真的出事吧?夏雪帆心中恐懼,但即使情況詭異,眼前的背影她必須緊緊跟著才行,否則真要迷路了。

  他們右轉,進到一間相當老舊的公寓,,沒有燈光,仔細聽甚至能隱約聽見漏水的聲音,夏雪帆還在胡思亂想呢,羅曜飛已開了最裡頭的門,開燈走了進去。

  「到了,這裡就是我家。」

  「你……家?」

  羅曜飛頗有家主風範,領著客人到客廳,只是夏雪帆一看,眼珠子吃點被嚇得掉出來。

  家徒四壁。真正的家徒四壁。

  「冰箱在哪?」

  「我這裡沒冰箱,三餐在外面解決。」

  「桌子呢?」

  「你是說茶几,書桌,還是餐桌?算了沒差,反正我都沒有,東西我都放地上。」

  「……床呢?」

  「我睡地上。這是被子,將就點還可以當坐墊。」

  羅曜飛滿意地拍著屁股下那塊布。他不說,夏雪帆真以為那是貨真價實的野餐墊。

  環顧四周,普通的小套房失去家具襯托反而寬廣,夏雪帆仔細搜查才搜到三樣東西,鋼琴、被子、垃圾桶,要是把鋼琴拿掉,這裡難民營還慘。

  正打算收回視線,不料瞄見在角落有個隔間,雖暗,但客廳的燈光照進,勉強能看清裡頭,不看還好,一看她立刻後悔了。

  兩張被錶框的照片。

  「噢,那是我爸媽。」

  羅曜飛輕鬆的口吻讓她更想挖洞藏身了,簡直像平凡介紹給她認識似的,他還要往下說下去,見狀夏雪帆趕緊起身去檢查鋼琴了。

  「多久沒保養了?除了音不準以外,有別的問題嗎?」

  「五個月又十八天……不對,把搬家的時間算進去,剛好半年。沒有其他問題。」

  「你回答太迅速了吧?」

  「哈哈,我常常算日期。」

  「算鋼琴幾天沒保養?」

  夏雪帆隨意聊著,在擺弄鋼琴的她,沒發現身旁的羅曜飛臉上閃過一抹苦笑。不是對玩笑感到荒唐可笑,而是像突然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有些憂鬱的笑。

  「在算我從法國留學回來過了幾天呢。」

  「喔,你去……什麼?法國?」

  夏雪帆的表情用詫異形容已不夠,會鋼琴又去法國留學,而且是個高二生……難道自己遇上什麼大人物?去國外修音樂,經常不是一兩年的事。

  對方轉過頭時,羅曜飛早把情緒收好,但一直沒有太多反應的夏雪帆忽然激動,他忍不住輕笑出來。

  「是啊,猜猜我去多久?這我也有算過。」

  「兩年?三年?五年?算了,你公佈答案吧。」

  接連德到搖頭,夏雪帆無力,繼續調她的音,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被嚇到。

  「八個禮拜整。」

  「八……等等,才兩個月?你不是去學鋼琴嗎?」

  「是去學鋼琴沒錯啊。怎麼,嫌太短?」

  「沒有。」

  夏雪帆直接句點她。起初聽到八,她以為是八年……這分明是玩弄她嘛!哪有人算日期拿星期當單位的。何況,只去兩個月……她偷偷瞄了眼那個隔間。

  之後兩人都不再開口,夏雪帆調音,羅曜飛在一旁看著。

  每過幾秒,夏雪帆就後悔一次。剛剛不該斷了話題,這下氣氛沉重到讓她大有盡快離開的念頭,手裡操作更不敢怠慢。

  「好了?」

  連羅曜飛無心插進來的一句話,都被夏雪帆放大檢視,試著找出字裡行間是否有別的情緒。

  「啊嗯,對,調完了,你彈彈看。」

  接連奏出多首曲子,但節奏快得異常,單純是一味求速,要不是夏雪帆熟悉這首樂曲,恐怕真以為他在亂彈。羅曜飛轉過身,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完全沒有問題!好厲害啊,夏雪,調得又快又準吶!」

  「呵呵,那之後就請你多關照咱們小店面了。」

  「當然!」

  羅曜飛看起來很高興,根本像個孩子般活蹦亂跳,她才徹底放下心。得罪客人可是大忌,很可能損失慘重的。

把工具收一收,夏雪帆準備打道回府,哪想羅曜飛坐在琴椅上,完全沒有要送人的意思,反而又開了個請求。

  「夏雪,聽我彈一首好嗎?」

  「嗯?」 

  「我明晚有場比賽,有點緊張,妳幫我聽聽看。」

  沒有拒絕的理由,夏雪帆答應得爽快。其實她真看不出羅曜飛緊張,不就平常那模樣嗎?搞不好是掩飾得很好?

  「是什麼比賽?」

  「四年一度的鋼琴比賽。你知道吧?每次都在文化中心辦的那個。」

  「那不是國際比賽了嗎!」

  夏雪帆震驚,甚至被嚇退一步。國際比賽,就算是非官方舉辦,但那裡有全球選手、首屈一指的評審,有許多音樂家都是用這比賽當踏板,進入更高層次的世界,然而有更多人得不到賞識,在無止境的挑戰中彼此廝殺而敗下陣來。

  「嗯,是場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比賽。」

  那張乾淨的臉多了幾分肅穆,緊張不緊張她是不曉得,但身為一位參賽者的認真,夏雪帆確切體會到了。

  動了動手指,羅曜飛深呼吸,夏雪帆也閉上眼睛,這是她聽音樂的習慣。

  而後,傳來悠揚的琴聲。

  音色圓滑卻不拖泥帶水,可見演奏者手腕之靈活。並非純粹照譜彈,而是利用力度將曲子完美詮釋出來,而這些竟都是與她同年的人所彈的嗎?

  夏雪帆正感概,琴聲無預警停止了。

  「怎麼了?只彈一段嗎?」

  「目前為止,妳覺得如何?」

  「很棒,速度節奏都掌控得很好。」

  她撓撓頭,一時間找不到別的形容詞。羅曜飛開心地搖了搖身子,又把手指覆在琴鍵上。

  「嘿嘿,我練很久了。那麼,我繼續彈下去囉。」

  她趕緊又把雙眼闔上,但是過沒多久再度睜開,琴聲悠揚持續,不過很明顯跟剛才有什麼不一樣。

  從一開始的第二個音就錯了。

  彈奏曲子固然需要節奏感與手速,而很多學鋼琴的人,尤以自學者與初學者居多,經常發生同一種致命錯誤,是手指運用不當。

  沒有分配好而後繼無力,或掌握不了每個音符該施加多少力氣,都會影響曲子的整齊。

  現在羅曜飛彈的,節奏對,速度也保持得不錯,力道卻出現問題,但琴聲聽起來是整齊的,感覺比較像是……不完整。

  察覺有異,夏雪帆立刻動身去看羅曜飛的演奏情況了,不一會兒,自有學琴經驗的她已看出端倪。

  「你的小指……」

  琴音停止。

  方才,每個輪到右手小指的音,通通不見了。羅曜飛有彈,她親眼看到琴鍵落下,但下沉的幅度太淺,不足以發出聲音。而羅曜飛停下演奏等於變相承認,他面對眼前唯一的聽眾,拗著自己右手小指,慘然一笑。

  「這就是,為什麼我只能在法國待兩個月的原因。」

 

  隔天,羅曜飛沒有來上學。

  是在準備晚上的比賽嗎?

  也只有這個可能了,但夏雪帆始終靜不下心來,向同學打聽他的電話,但撥過去沒有人接,於是放學後她親自跑一趟羅曜飛家,光是找路就浪費不少時間。

  「夏雪?怎麼了?」

  「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

  「去了也聽不下,在家練琴比較實在,嘻嘻。」

  黃昏與夜色交織出的朦朧美中,開門迎客的羅曜飛和平常無異,一樣開朗,一樣穿著皺巴巴的襯衫,昨晚的話題似乎沒對他產生影響,夏雪帆才放心,執行此趟真正的目的。

  她伸出手。

  「怎麼了嗎?」

  「調音的費用。你還沒給。」

  「咦?要錢?」羅曜飛一臉驚恐。

  「你不會以為調音不用錢吧?」夏雪帆直接白眼。

  「可是我們同班啊!」羅曜飛理直氣壯。

  「所以呢?」夏雪帆吐血。自己是遇上天兵還是奧客?

  「我打工的薪水要月底才能拿到……啊,等等。」

  羅曜飛突然閃進屋裡,一通翻箱倒櫃。

  「有了有了!我這有音樂比賽的入場券,拿來抵債可以嗎?主辦方是說可以要家人來聽,可是我沒有家人,也用不著。別看它薄薄一張,很值錢的!」

  「喔?」

  對鋼琴有一定程度喜愛,這票無疑很有吸引力,可是錢……

  羅曜飛看她臉上各種猶豫,正要把票抽回,沒想到這個動作驚動到對方,一個身子撲過來把票搶走。

  「我收我收。比賽時間快到了啊,你也該準備了吧?」

  「嗯,那就到時見啦。」

  「好。」

 

  晚上八點,文化中心。

  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但文化中心燈火通明,從外面看就像一棟圓頂建築物正在發光,搭配噴水池的表演,如夢似幻。

  羅曜飛倒數,看水什麼時候會噴出來,光是這樣他就玩得盡興,不愧是曾去法國留學過的人,同樣在選手準備室裡,有人背譜,有人活動手指,就是沒有人像他一樣有閒情逸致湊到窗邊看風景,還看得這麼自得其樂。

  數得正高興,他看不見噴泉了,因為有到人影擋在窗前,還彎下腰,向他招了招手。

  「咦?」

  這聲大喊引來眾選手怒瞪,羅曜飛趕緊整個人貼到窗戶上,眼尾瞄到那人影消失,他才乾笑著,一溜煙跑出選手準備室。

  不過到了外頭,人來人往,他正煩惱,忽地一旁一條手直勾他的脖子進灌木叢,他隨即看到自己十分熟悉的人。

  「哈哈哈,怎麼樣,嚇到了吧!」

  「老師你為什麼在這裡!評審不是禁止和選手接觸的嗎!」

  「腦袋別那麼死板。來,喝!」

  長相粗礦的白髮老人盤坐在地,立即遞罐啤酒上來,羅曜飛伸手,不是去接,而是直接推了回去。

  「等等有比賽,別鬧啦!之後再約出來一起喝。」

  「唉,比什麼賽!名次又不代表一切。」

  「我不在意名次啊。」

  「那你幹嘛比?」

  「當然是為了得到老人你的認可!」

  「不像話!講得好像我不要你似的!叫你跟我回法國你又不要!」

  老人怒斥,狂扔啤酒瓶洩憤。羅曜飛左躲右閃,難免被砸中幾次,幸好是鋁罐,換成玻璃今晚比賽就不用比了。

  「總而言之,這次絕對讓你刮目相看!」

  「全部用小指彈?」

  羅曜飛險些把罐子扔回去。泥馬,這玩笑未免太過火。

  「小指能彈到什麼程度,我自己清楚。」

  「曜飛。」

  低沉的聲音讓羅曜飛心下一凜,他明白這是要說正事的語氣。

  「我看過你的資料了,為什麼選克羅地亞狂想曲?」

  「……沒有為什麼。」

  「小指常會彈高音,這首曲子的高音又很重要,你想做什麼?」

  羅曜飛沉默,前方傳來的視線令他不適,他索性屁股一拍,閃為上策。

  「我要走了,比賽要開始了。老師你自己也注意一點,別讓別人知道我們私下見面啊!」

  「等……」

  老人追上去,但羅曜飛走沒幾步就停下,還急忙把老人的臉往後壓,可惜一切都遲了。

  「我才在想你去哪了,準備室也找不到你……他是誰?」

  剛出去就被夏雪帆逮到自己從灌木叢爬出來……羅曜飛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老師也爬出來……

  事情都發生了也沒辦法,幸好是自己人,好商量。

  「他是瑞斯‧約尼‧普迪恩,是我在法國留學時的老師,同時也是這場比賽的評審之一。」

  普迪恩在國內知名度不算高,但在國外可謂家喻戶曉,否則他也不會擔任國際比賽的評審了。夏雪帆神情呆滯的反應,一看就知道聽過這號人物,她彎腰,幾乎垂直。

  「大師您好。我是羅曜飛的同學,夏雪帆。」

  「呦,晚上約女孩子來看你比賽,長大不少嘛。」

  普迪恩沒答話,用手肘蹭了蹭羅曜飛,開口便是挺難為情的話題。夏雪帆又進入呆滯狀態,羅曜飛和他比較熟,當場反駁。

  「老師你誤會了,朋友而已!不要因為你終身沒異性緣就羨慕亂捏造!」

  「死小鬼說什麼東西!」

  「夏雪,妳跟著老師走,他會帶妳到會場的,先閃囉,我得去準備比賽了!」

  見普狄恩鑽回灌木叢找酒罐,羅曜飛不敢鬆懈,交代完拔腿狂奔,馬上不見人影

 

  進到會場時,燈光驟暗,比賽正式開始,夏雪帆向普迪恩道完謝後便去找自己的座位坐下,另一頭台下似乎由於普迪恩遲到而有些議論聲,不過很快就止了聲息,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隨聚光燈集中在舞台上。

  夏雪帆是唯一的例外,她視線落在台上,卻像發呆一樣沒有移動過分毫,連鼓掌這種基本禮儀都顧不上做了。

  她的心思,全縈繞在方才與普迪恩的對話中。

  「真沒想到,羅曜飛的老師竟然是您……」

  「時間是短了點,但不得不承認,那小鬼很有潛力啊!我很中意他,但他卻堅持要回國。」

  「因為小指受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小指受傷不算是他回國的主要原因。當年他父母車禍身亡,自己小指也受傷,本來存好的留學費用都拿去繳喪理費和醫療費,在法國生活兩個月就花光錢,小指受傷又沒人看上他,他才心灰意冷地回國。我當時建議他留下,生活費我可以代墊,他拒絕了,說要從頭來過。」

  夏雪帆默默聽著。租老舊公寓、睡地板、打工,顯示羅曜飛生活實在不好過。

  「他把自己逼太緊了,用小指彈琴的習慣也不容易改掉,我敢打賭,就算只剩四根手指,只要勤練,用不了多久曜飛就可以恢復實力的!」

  「關於這點請不用擔心,昨天我聽過他的演奏,他已經掌握以無名指取代小指的技巧了,今晚比賽應該不會有問題。」

  「要是真如此就好……」

  普迪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搞得夏雪帆也莫名緊張起來。

  昨天那首克羅地亞狂想曲,羅曜飛彈得很好,不會有問題的。他說過,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很重要,照第一次彈絕對能取得好成績。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彈第二次……?

  腦海中的人實際出現在台上時,夏雪帆立刻回神,羅曜飛看上去一臉平靜,沒有異常。

  第二個音。只要聽第二個音就知道了。

  如果視線能殺人,羅曜飛可能已死在夏雪帆手上無數次,哪怕怎麼盯也看不見他有沒有用小指。

  琴聲響起。

  ——錯了!

  普迪恩鬆開肩膀,閉上雙眼,真心替他感到遺憾而惋惜;後方夏雪帆更是一個起身,經過別人勸阻才坐下,沒成為擋視野的集火目標。

  不過夏雪帆坐下後,攅起拳頭,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呆子,為什麼要用小指彈!

 

  為什麼要用小指彈?

  說真的,羅曜飛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不是第一次了,做再多心理準備也沒用,只要手放在琴鍵上,就會有個聲音在身邊響起。

  試試看。

  小時候為了學音樂,他花了很多時間彈琴,但小指廢了,他花更多時間去找方法、嘗試、練習,即使如此,依然抹不掉那點殘存的希望。

  要是再彈一次,是不是就會有聲音了?

  所以,試試看吧。

  有時他甚至瘋了,可以聽見琴音,卻不是由小指彈出來的,不過是印象中應該出現在拍子上的音階。

  今天,他沒有瘋,於是,他什麼都聽不見。

  使盡全身的力氣,揮動手臂,琴鍵落下,但為什麼就是沒有聲音!明明就差一點,再多用點力就行了!

  以前就是用這雙手練習,練到能引起全場注目,他始終相信,努力是有回報的。

  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力量總是傳不到小指上?難道練習還不夠嗎!

  無名指可以彈得更出色,可是他想證明,證明他沒有失去什麼,跌倒了他可以再爬起來,這點傷不算什麼。

  就算醫生說不能彈琴了,他從未放棄小指,最高最細的琴音一定很快就能復活……

  羅曜飛咬牙,施加更多力氣,身體跟著擺動,從髮絲流淌下的汗水肆意揮灑。

  響起來。

  響起來。

  響起來響起來響起來響起來響起來響起來!

  手指停指,滯留在空中,羅曜飛一陣錯愕,沮喪地低下頭。

  最後一個音也沒能成功,演奏……結束了。

 

  那一晚,突然下起大雨。

  「那孩子,還沒回來嗎?」

  比賽一結束,普迪恩撐著傘,趕回羅曜飛的住處,曾來過幾次的他認路不是問題。沒見羅曜飛,反倒是夏雪帆坐在門外。

  夏雪帆無奈地搖頭。她更早,羅曜飛演奏完她就提早離席,怕他心情低落,可是文化中心搜了一圈都不見人影,當時還沒下雨,她乾脆到公寓這守著。

  「羅曜飛說過,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很重要……」

  「他想在我面前有好表現,因為能正式讓我聽他演奏,只有比賽一途。這次結束,又要等四年了。」

  羅曜飛想再去法國,以他自己的方式,證明他有決心,有資格,有能力,雄心壯志,如今全成泡影。

  普迪恩留下來和她一起等,直到晚上十二點,羅曜飛還是沒回來,普迪恩百般無奈下,掏出他的名片給夏雪帆。

  「曜飛回來的話,請務必打電話通知我。明天我就要搭機回法國了,必須回去整理行李才行。」

  「這麼快?再多待幾天吧!請您再聽聽羅曜飛的演奏,他真的有實力!」

  「現在,問題不在我身上。」

  夏雪帆頓時語塞。羅曜飛早就可以去法國,但他不要,堅持靠自己,可是他又放不下心中對小指的懸念,發揮不出實力。明明有兩條圓夢路可以選擇,他卻把路封起來,親手扼殺所以可能性,這種情況,唯有本人想通才能解決,別人無從干涉起。

  與普迪恩道別後,夏雪帆打通電話回家,編個要住同學家的謊應付一下,鐵下心要在門外守一天,她就不信等不到人。

  雨下那麼大,會不會出事?

  想歸想,夏雪帆也不敢出去找,萬一羅曜飛回來怎麼辦?

  不過隨時間流逝,她的眼皮愈來愈重……

  「……雪?夏雪?怎麼在這裡睡呢?會感冒的呦。」

  聞言,她一個驚醒,看往蹲在眼前的人,果然是羅曜飛。

  「誰叫你那麼晚回來!去哪了?普迪恩先生也很擔心你,打你手機又不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天還沒亮,雨還在下,羅曜飛一看就是淋雨回來的,身體每一處都在滴水,感冒的機會絕對比她大。

  夏雪帆讓了讓,羅曜飛拿出鑰匙開門,不忘招呼她進門,但夏雪帆杵在原地,神情僵硬。

  「怎麼了?」

  「……沒事。」

  羅曜飛的西裝外套不知跑哪去了,此時的他上半身只穿一件白襯衫,加上淋雨,整件幾乎透明了,夏雪帆囑咐自己千萬別把視線移到對方脖子以下,結果進到客廳剛好看見他換衣服,又引起不小恐慌。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普迪恩先生明天就要回法國了,還有時間,只要你用無名指再彈一次就行了!普迪恩先生也說依你的實力……」

  「還是不一樣。」

  他坐在琴椅上,想心事時拗小指已成習慣,即使這麼做並無意義。

  「我自己聽得出來,無名指彈的,跟小指還是有差別。我想彈出最好的曲子,要是向現實妥協,放棄小指的話……傻傻盼望奇蹟出現,我是不是很像小孩子?」

  夏雪帆沉默一陣,接著開口。

  「不像小孩,像個完美主義者,超頑固超偏執。」

  她走到琴椅後面,羅曜飛隨著她移動調轉身子,卻被她一百八十度扯回鋼琴前。

  「無名指達不到小指的水準,不過是因為你下不了決心,不肯將時間全拿來練習無名指罷了。用半調子的心態學音樂,不可能有所成就。」

  輪到羅曜飛沉默了。這點他心裡清楚,但清楚歸清楚,改正則是另一回事,無法拋下曾經擁有的東西,那份憤慨及無奈,化成許多荊棘阻撓他前進。

  距離上次彈琴彈得暢快,是多久以前?

  用小指怕發不出聲音而恐懼;用無名指,因水準矮了一截而煩躁……回想起來,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直視過「鋼琴」這樂器,變得只重視「琴音」,尤其是需要使用小指的高音。然而,沒有琴,哪來的琴音?

  說來慚愧,如今手撫過琴鍵的觸感,他已感到陌生。

  「彈。任何一首都行。」

  夏雪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羅曜飛沒有多想,彈了克羅地亞狂想曲。按下第一個音時,夏雪帆的聲音又響起。

  「退讓和妥協可不一樣。」

  沒有停,但他仍猶豫了。接下來該用哪根手指頭才好?

  一隻手從他背後竄出,輕柔地搭上他的右手,用力。

  羅曜飛瞪大眼。

  小指。

  是小指按下琴鍵,但不是一個人的小指。兩個人的力量製造出高音,迴蕩在室內。

  「對現實退出退讓,但不要向困境妥協。為什麼要看清無名指的可能性?這個音色,你曾用小指練習許久,現在不過是從頭來過,有什麼好怕的?」

  「夏雪,妳……」

  「我學過鋼琴,克羅地亞狂想曲我也會彈。我幫你完成一個人完成不了的夢,之後總該往前跑了吧?普迪恩先生等你很久了。」

  語畢,夏雪帆抓著比她還大的手,繼續演奏。老舊的公寓被琴音充斥,一遍又一遍……

 

  一年後。

  樓梯間陰暗依舊,陽光絲毫不起作用,濕氣完全散不去。

  夏雪帆一步步踏上階梯,離二樓尚有一階距離的地方,她應聲停下腳步。

  她幾乎要相信是幻覺了,但閉上眼聆聽,確實有聲音,不是往常的漏水聲……

  是琴音!

  心頭一緊,夏雪帆拔腿狂奔,衝最裡面的那扇門前,小心翼翼地按了門鈴。

  悠揚的琴聲倏地停止。不久後,門被打開了。

  還能是誰?

  「咦?夏雪?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昨天法國那邊不是有音樂會嗎?難道你沒去?」

  「喔喔,妳知道啊!本來我就訂好機票要回來找妳過聖誕節,結果老師超過分,最後一刻才通知我有表演,音樂會一結束我就趕飛機,剛剛才回國。本來怕妳還在睡,打算晚點再給妳驚喜的……進來坐吧?」

  依然小孩樣,依然穿著皺巴巴的白襯衫。夏雪帆不由得笑了,踏進屋內。

  「那就不客氣了。是說你手機是丟了嗎?打給你都不接。」

  「嗯?那玩意兒我不怎麼用,也不曉得塞到哪去了……」

  在熟絡的交談聲中,房門緩緩地掩上,將兩人的身影吞沒。

  喀啦。

                                                                <本文結束>

 

最後那句喀啦是門關上的聲音,覺得怪的話就無視掉吧

題目講解,羽音,印象中音樂課老師曾經說過羽音是指高音的意思

從以前就想寫寫看主角受傷的故事,這是沒有噴番茄的另一種虐法

然後最近在瘋全職,裡面有句虐死人的"不過是從頭來過罷了"令我淚噴,所以想把它寫進來(# 

故事裡面的人物設定本來不是這樣的,落差有點大,自己打完也嚇到

如果真要照我預想的寫下去,字數會比花子還多,所以我放棄了讓男女主角有曖昧,這篇其實也不是言情,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故事

我覺得這篇分數應該會很低,不過我已經心死了,我要去趕撒旦了,長篇真好ww(灑花走人

等8/2活動截稿日(自己還記錯截稿日骸舞羅抱歉嚇到你了OTZ)一過,我要嘗試刷十字路口屏了!!看看我最快可以幾天發一次文!!剩下這幾天會好好趕稿的!!!(某人已經催我催到煩了XD

話說,我以為一定會撞很多次的"語音"竟然到現在都還沒出現,真是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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